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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新增疑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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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羨瞧著,往後退了一步。

自打他認識池時開始,這廝便拽上天,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,突然之間,變得呆呆地,竟然意外的生動了起來。

可你以為他是林間小鹿,那你便錯了,小鹿它不可不會一蹄子將神像砸個窟窿洞!

站在池時身邊上香的婦人,率先回過神來,她慌慌張張地擺了擺手,一臉慈愛,“沒事沒事,神佛慈悲,定是不會怪九爺的無心之失。”

“九爺一片赤子之心……我瞧這神像也已經有些年頭了,不如趁著這個機會,給我一個機會,替他老人家重塑金身。”

池時搖了搖頭,“我有錢。”

她說著,回過頭去,伸手進去掏了掏,像是要將她不小心“失手”弄進去的碎片掏出來,可掏了幾下,卻是手一頓,從裏頭抽出一個白森森的腳掌來!

池時對著光看了看,認真的說道,“這是人的右腳掌,從腳掌長寬來看,應該是女子或者孩子的腳。”

以池時為圓心,周遭一丈之內,已經空無一人。

先前待她慈眉善目,好心要掏錢的夫人,捂住了自己的嘴,臉色煞白,拔腿就沖了出去,扶住了棵大樹,吐了起來。

她當真是豬油蒙了心,才覺得這煞星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,值得關愛!

九爺年紀再小,那也不是尋常人。

池時瞧著,波瀾不驚,這樣的場景,她已經遇到了許多次了。

她眼眸一動,瞧中了香客中的一個壯漢,所有人裏,只有他是最淡定的,“麻煩這位兄臺,去祐海縣衙走上一遭,就說這土地廟出了命案。”

那壯漢木著一張臉,點了點頭,“九爺放心,小人這就去。”

土地廟的神像中掏出了枯骨,那膽小的人悄悄散了去,倒是一群好事又膽子大的,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,不一會兒功夫,便將這裏圍了個水洩不通。

“你這驢子,還有兄弟姐妹嗎?”周羨說著,朝著池時走近了一些,他的身上並沒有熏香,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幹凈的味道。

像是踏青的時候,問道了山間野草的清淡與冷冽。

池時搖了搖頭,“罐罐他娘,生了它之後,就沒了。它小時候,是我家狗養大的。”

周羨張了張嘴,硬生生的轉移了話題,“所以,當日張大來走了之後,兇手並沒有把梅娘的屍體帶走,而是藏在了這神像之中,等到周遭的鄉民來了,他可以再趁著人群雜亂,融入其中,然後不著痕跡的遁走。”

“只是……”周羨皺了皺眉頭。

大梁朝如今的皇帝,乃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。人人都說他周羨年紀輕輕便執掌刑部同大理寺,乃是得了偏愛。可自他接了那清平印起,大大小小的,也斷了不少案子。

若是一直跟著他的那位老仵作年紀大了,想要回去享天倫之樂,不便隨他東奔西跑了,他都不會給池時一個眼神。

池時是很厲害,但是他周羨,也不是吃白飯的二世祖。

“只是神像十分的重,要在短時間裏,在裏頭藏好屍體,可不是容易之事。”

這神像足足有兩人高,十分的威嚴。

要擡起神像,然後在裏頭藏屍,可不是容易之事。

池時聞言,擼起了袖子,馬步一紮,氣沈丹田,一聲呔,朝著那神像端去!

周羨頓時臉都綠,他就從未見過,這般魯人!

他腦袋想著,手已經先動作一步,深吸一口氣,附著池時,猛的用力。

周圍的驚呼聲此起彼伏,只見這瘦得像是一對筷子,兩個高蹺的單薄人,就那麽合力,將整個神像擡了起來。

隨即便是轟的一聲,那神像落地,擱在了一旁。

那神像一被端走,高臺之上,瞬間露出了一具白骨。

那白骨被人用棍子支撐著,立在那裏,除了被池時提前掏出來的那個腳掌之外,完好無損!

一片嘩然。

“你剛剛也感受到了吧,這神像乃是中空的,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重。工匠偷工減料,我並非有天生神力,卻是輕輕一戳,就將它戳出了個窟窿洞,足以說明問題。”

“這個神像,在八年前洪災之後,重修過。工匠將他放大加固了。十年前,它要更輕一些,小一些。有功夫在身之人,雖然費點力氣,但並非搬不動他。”

“但這件事,暴露了兩個疑點。”

池時說著,卻聽見周羨不停的咳嗽了起來。

他被打斷,有些不悅,扭過頭去一看,卻見那人拿著帕子,捂著嘴,已經咳得滿臉通紅。

周羨見他看過來,快手一收,將那帕子藏進了袖中,有些艱難的說道,“被灰塵嗆住了。”

他清了清嗓子,搶在池時前頭說道。

“是有兩個疑點,一來,十年前,兇手是如何知曉,這個神像是中空的,而且剛好能夠藏住一個人?這說明他對祐海本地之事十分了解,而且是個功夫不錯的練家子。”

“二來,這神像就像是一個倒放的花瓶,瓶口同桌案接觸。所以屍體腐化的時候,留下了不少痕跡,在舊廟的桌案上。”

“那麽問題來了,八年之前,移動神像的時候,為什麽裏面的骸骨沒有被人發現?”

那個時候,工匠搬動神像,也應該像今天他同池時做的結果一樣,直接露出骸骨才對。

池時有些意外,他歪著頭,看了看周羨,從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,壓低了聲音,“擦擦嘴吧,你的嘴邊有血。”

“你這麽虛,不必幫我搬的,我一個人也可以。畢竟胸口碎大石的時候,大石也是我自己蓋在自己身上的。”

周羨一怔,沒有接池時的帕子,他掏出了自己的帕子,擦了擦嘴角,又像個無事人一樣,笑了起來,“所以,這個案子,同八年前移神像的人,脫不了幹系。”

池時輕輕的嗯了一聲,仰起頭看起了那具屍體來。

“在下池時,來聽你今世之苦。”

她說著,縱身一躍,跳上了桌案。

她身量遠高於一般的女子,比這骸骨,高出了整整一個頭來。

“死者女性,頸椎斷裂。右臂年幼之時曾經骨折,肋骨斷裂,有輕微愈合痕跡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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